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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的所想
大院门口,艾尔肯老汉带着几个老人,将几辆小四轮拖拉机整齐地停在大门两侧,留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老人们在大门两边精心铺上地垫,双手合十,跪坐在上面,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虔诚地祈祷。阳光洒在他们满是皱纹的脸上,映出一片庄重与宁静。
这一幕很快吸引了巴扎上的人们,乡里平日里本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遇到这样的场景,对于那些闲得发慌的人来说,无疑是天赐的热闹。人群渐渐围拢过来,有人甚至从家里搬来了收录机,按下开关,欢快的维吾尔族舞曲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几个醉汉被这欢快的旋律感染,摇摇晃晃地走到主路中间,随着节奏跳起了舞。他们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却充满了欢乐,引得围观的人们哈哈大笑。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跟着起哄,一时间,整个乡政府大门口像是要举办一场热闹的野外舞会。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大人们则跟着音乐的节奏拍手、跺脚,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艾尔肯老汉等人却闭上眼睛,继续祈祷,而周围的喧嚣仿佛与他们无关。
楚君心里想:“看来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就在这时,尕依提乡长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清脆的铃声在嘈杂的背景中显得格外刺耳。尕依提乡长快步走到桌前,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于江涛的声音,语气急促而严肃:“尕依提乡长,乡政府门口的情况,玉苏甫已经过来汇报了,大概情况我已经清楚了。你先派人去给村民做工作,一定要稳住局面,千万不能让事态升级,争取在阿部长到来之前让村民撤离。”
尕依提乡长眉头紧锁,一边点头一边回应:“明白。于书记,我和老杨、楚君都过去做工作,我们会尽量控制局面的。我现在再给路所长打电话,让他派民警维持秩序。”
挂断电话后,他转身对杨益民和楚君说:“于书记说,阿不力孜部长快到了,让我们先动员村民撤离,有什么事情等领导走了再谈,千万别让事态升级。你们两人跟我到门口去做动员工作吧。”
当尕依提乡长走出办公室大门时,他拨通了路丙辉的电话,语气急切地要求对方派两名民警过来维持秩序。然而,电话那头的路丙辉却显得有些懒洋洋的:“局里有规定,出警是要有正当的出警理由,是记录在案,有案可查的,派出所不能乱出警。这些事情是政府的事情,我们不能胡乱出警。”
派出所并非乡政府的下属部门,而是县公安局的派出机构。其工资关系和人事关系均归属于县公安局,这使得派出所在履行职责时具有相当强的独立性。然而,尽管派出所在组织架构上独立于地方政府,但在实际工作中,二者之间的关系却并非完全割裂。一方面,派出所的许多工作需要地方政府的协助与支持。尤其是在治安管理、社区警务以及大型活动安保等方面,离不开地方政府的统筹安排和资源整合。地方政府在这些事务中往往能提供人力、物力和信息等方面的支持,帮助派出所更高效地开展工作。另一方面,派出所的部分经费来源仍依赖于地方政府的财政支持。这种财政上的关联使得派出所在某些事务上需要与地方政府密切配合,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地方政府的制约。
从实际运作来看,地方政府与派出所之间形成了一种相互依靠、相互制约的复杂关系。这种关系既有合作的一面,也有矛盾的一面。地方政府希望派出所能在维护治安、处理突发事件等方面提供支持,而派出所则需要在遵循上级公安机关的指令和规定的同时,兼顾地方政府的实际需求。这种微妙的平衡在日常工作中不断被考验,也考验着双方的沟通与协调能力。
尕依提见路丙辉在自己面前打起了官腔,还搬出条条款款来压自己,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的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我不是让你去抓人!我们担心这些人会冲击乡政府。现在小四轮已经堵死了乡政府大门口,这分明是寻衅滋事,扰乱乡政府正常的工作秩序。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处罚寻衅滋事者,这总归是派出所的职责吧!”
电话那头,路丙辉跷起二郎腿,无奈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好吧,尕依提乡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派两个民警过去看看。只是你也得理解我们,公安的纪律很严格,乱出警是要担责任的,我这所长的位置还想多坐两年呢。”
尕依提听了,心里虽有些不痛快,但也无可奈何。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老路,我不是故意为难你。你也知道,乡政府门口的事态要是控制不住,后果不堪设想。你就帮帮忙,派两个人过来,稳住局面就行。”
路丙辉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我马上安排。不过你得给你说清楚,要是出了事,你可得帮我兜着点下载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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尕依提连忙应道:“放心,我给你担保。村民最怕的就是警察,你们往那里一站,不用出手,就出不了大问题!”
尕依提带着杨益民和楚君来到大门口,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三人不禁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场混乱的堵路场景,然而乡政府的主干道和大门依然畅通无阻,并未受到任何阻碍。
这让三人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禁对尕依提乡长之前提到的“老油条”艾尔肯老汉多了几分好奇。
艾尔肯老汉果然名不虚传。他与政府打交道多年,早已摸透了其中的门道。他就像一只老狐狸,看似温顺,实则精明狡黠。他从不做违法的事,却总能找到那些灰色地带,让政府既抓不到把柄,又不得不头疼。他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让人捉摸不透。“老油条”艾尔肯老汉,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人物。他从不吃有毒的,不做犯法的,却总能用一些看似合理却又让人无奈的手段,让政府感到棘手。就像癞蛤蟆跳脚背——他不咬人,非要恶心你。
杨益民微微一笑,看向尕依提:“这个艾尔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角色。”
尕依提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可不是嘛,他就像个老江湖,总能找到我们的软肋。”
楚君则好奇地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尕依提想了想,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我倒想看看,他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六辆小四轮依次停在乡政府大门的两侧,排列得整整齐齐,既没有阻碍交通,也没有影响乡政府的正常工作秩序。十几个胡须花白的老人在乡政府大院门口的主道两边铺上地毯,盘腿坐在上面,嘴里念念有词。他们的神情看似平静,但这种集体静坐的行为却透着一股微妙的压迫感。
那些放音乐和跳舞的人见乡政府的大领导都出来了,似乎更加兴奋了,场面也变得更加热闹。音乐声、欢笑声、舞步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即兴的狂欢正在进行。
然而,就在这时,两名派出所的警察出现在人群中。他们用手指着几个闹得最欢的人,扯着嗓子大吼了几句。顿时,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放音乐的、跳舞的、看热闹的人们纷纷一哄而散,只留下一片狼藉。
现在,主路边只剩下跪坐在地垫上的老人们。他们的双手合十,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显得格外安静。这种行为与寻衅滋事、扰乱正常工作秩序的性质完全不沾边,反而显得有些“巧妙”。这些老人大多是六七十岁的长者,他们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中却透着一种平和与坚定。
面对这样的场景,派出所的民警们往往束手无策。一旦强行驱散,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意外,甚至导致老人受伤。而一旦出现这样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民警热合提过来跟尕依提低声说:“其他的都好办,像老人这种情况,我们不好出手。你们还是多做思想工作吧!”
尕依提皱皱眉,低声说:“艾尔肯这老家伙太狡猾了。”
杨益民也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楚君站在一旁,目光扫过那些盘腿而坐的老人,心中不禁思索:这种看似温和却暗藏玄机的抗议方式,无疑是艾尔肯老汉精心策划的。他深知,这种行为虽然不会直接触犯法律,但却能让乡政府陷入一种尴尬的僵局。
楚君开始给乌拉台村村主任热合曼打电话,让他和村支书依明巴海、驻村干部吾肉孜现在赶过来,把本村的人接回去。
楚君打完电话,对尕依提说:“看来,这次我们不能简单地用强硬手段解决问题。”
尕依提点了点头,说:“你先去问一下,看看这些人有什么诉求吧。”
楚君蹲下身子,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伸出手与老人握手、施礼,接着问候道(维语):“艾尔肯大爷,您好!身体还好吧?”一连串的动作和寒暄完成之后,他才温和地问道(维语):“艾尔肯大爷,这次您老过来,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艾尔肯老人捋着花白的胡子,语气简洁而有力地说道(维语):“楚乡长,我们要求乡政府给我们村修路!”
尕依提、杨益民两人瞬间都愣住了,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来,艾尔肯老汉上访的理由总是些琐碎的小事:要么是自家的地被邻居多种了一寸,要么是羊被偷了,再不然就是民政部门少发了五元钱。可今天,他竟然说出了“修路”这样宏大而正当的理由,这让两人感到十分吃惊。
杨益民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于是重复又问道(维语):“你说的是:要修路,是哪一条路?”
艾尔肯老人依旧慢悠悠地捋着胡子,语气平静地说道(维语):“就是我们村通往山口村,再到216国道的山路。政府每年都说要修,可每次都以没钱为由推脱。现在我们出行太难了,大家都要求乡政府立即修通这条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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